这是JACC子刊HeartFailure
上刊登的一位心肌病/心衰专家突然成为心衰患者的故事,我们一起来看看他自我批评的7个错误
(后用第一人称“我”代患者)。
回想起2年半前踝部已经出现“凹陷”性水肿,我固执地认为是2年前脊柱融合手术引起的,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(错误一)。
后来又出现了无法俯卧位睡觉,考虑这是对东海岸夏天高温潮湿天气的不耐受引起的季节性哮喘,这种“失眠”有时会让我坐在椅子上睡着(错误二)。
作为心脏病专家,我会暗地里批评所有如此大意的患者,而自己精通心血管病却忽略了这些明显的征象(错误三)。
经历了一个平稳的9月之后,我在凌晨2点突然醒来,感到气促、无法正常呼吸。我非常不舒服,想到是不是要死了?我初步诊断是支气管哮喘发了,其实30年来我不怎么发哮喘(错误四)。
我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真遇到麻烦了,并正在发生危及生命的事件。但是,我并没打急救电话,而是莫名其妙地叫了Uber网约车(错误五)。
三十分钟后,我被送到急诊室,以“急性支气管哮喘”收住入院,并按哮喘进行了治疗。第二天,我感觉好点了,在床位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转到到相应的诊疗中心。
医疗中心的医生们无需评估我的病史、脚踝是否浮肿和颈静脉搏动,立即明确诊断为急性心力衰竭。但我的拒绝心态还没有结束。
当心超推到我的病床边上时,刚好12岁的孙子来看望我。他对科学很感兴趣,这可是绝佳的科教机会啊,向他展示一下什么是正常的心超表现。结果心超离正常差太远了,左室明显扩大,心脏收缩力很差,射血分数很低。教程戛然而止,我的心情陷入了谷底(错误六)。
进一步检查,先造影排除冠心病。如果没有冠心病用什么病因来解释所有这些情况,要不要进行搭桥手术?也可能是阴性的。我父亲在62岁时死于急性心肌梗死,哥哥在40岁时因三支病变接受了搭桥手术。造影结束时,我被告知冠脉“正常”。这让我很惊讶,可能我用他汀类药物预防性治疗30年的成果吧。
接下来就是钆增强的心脏磁共振检查了。很幸运,没有发现明显的心肌纤维化,也排除了心脏淀粉样变性和结节病。最后诊断:“特发性扩张型心肌病”,换句话说,就是不明原因。我自己考虑有可能是“应激性心肌病”(该文作者自按:少数聪明的医生才会想到)。
我最后接受了药物治疗,目的是逆转左室扩大,并纠正下降的心脏收缩力,这一过程称之为“反向重构”。换句话说,疾病重构了心脏,药物逆转重构。治疗从推荐的标准药物开始:螺内酯、β受体阻滞剂和血管紧张素转化酶(ACE)抑制剂,不久之后,用诺欣妥替换掉了ACEI。
是否要预防性植入ICD,以防止潜在的致命性心律失常事件的发生。对ICD我太熟悉了,曾推荐给数百例肥厚型心肌病患者。最终因我心功能转为正常,不符合植入标准。
最近两年来,我一直没有症状。每天服药、低盐饮食、减轻体重,继续工作。幸运的是,24个月内心超复查心室大小转为正常,左心室舒张末期直径从66mm缩小到52mm,收缩末期直径从61mm缩小到37mm,射血分数从原来的20%上升到55%。NT-proBNP从pg/ml降至97pg/ml。
左心室大小(左图)和射血分数(右图)在24个月内反向重构,这归功于螺内酯、β受体阻滞剂和沙库巴曲缬沙等药物治疗。
我非常高兴,心脏重塑经药物治疗后转为正常,但我也到继续药物治疗维持良好效果持谨慎态度。回首往事,我很早就忽略或否定了心衰早期的警告和征象,包括踝关节浮肿的忽视和我两个心脏病专家儿子的建议(错误七)。
这告诉我,作为心脏病专家(心血管世家),当你自己患有心脏病时,好像看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啊。
回到最初那个问题,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?答案其实很简单,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信息和教训想要告诉其他心衰患者。
想要强调的第一条重要信息是要避免否认心理,我犯了7个明显的错误,否认心理导致我没去识别已经很明显的心力衰竭症状和体征,最后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临床境地。
第二条重要信息是心衰可能是可逆的,药物治疗完全能够在解剖学和功能上重塑左心室。第三条信息显而易见,要耐心听取心脏病专家的建议,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。最后非常荣幸,有机会在这里能告诉其他患者我亲身经历的心衰故事。
译读点评
不应该啊!理论上心内科医生对自己专业的疾病最敏感了,去会诊时首先会排除是不是心血管疾病。可当自己出现了心衰相关体征和症状后,却没有考虑到。用作者的解释是“否认心理”在作怪。也许和作者的性格有关系,或者根本没考虑到自己会得“扩张型心肌病”这个病。
现实中也可能有类似情况的,我们做冠脉的医生如果出现心绞痛症状应该要有所警惕。不能有否认心理,认为不会得这个病,从而延误诊断和救治。